※ 現PA,25歲安&17歲雷,沒有血緣關係,7k+,私設如山,在OOC的區塊大鵬展翅。
※ 改不了沙雕廢萌的體現。
安迷修從導師辦公室走出來時,夕陽正把鐘樓的黑影拉得尖長,餘暉將本白的漆牆潑染成火紅的顏色,讓他就像走在烈焰焚身的步道,一步步地前行。
他知道等待他的不會是浴火重生的後花園,肯定只會是醜惡不堪的業火深淵,西裝革履的教職員走在他的前面,就像個引路的惡魔,卻掛著神職人員一板一眼的臉皮,安迷修只瞄了一眼,就看見了藏在衣襬下的尖尾巴。
他淡然地移開視線,正巧前方的男人也停了下來,安迷修抬眼看了一眼門框上的標牌,男廁,的確算得上是學校裡名列前茅的是非之地。
「請您看看這些。」男人皺著眉讓開了身子,安迷修也因此可以看見了牆壁上的傑作。
五顏六色的噴漆交錯,很明顯並不是廁所裡的裝飾藝術,本就不算乾淨的牆上霸道地橫著幾行英語粗話,還有一些意義不明的塗鴉,廁所肯定是沒有監視器畫面的,也因此這類惡作劇的兇手往往不為人知,但很快的,安迷修就看見了他被叫來學校的理由。
在歪七扭八的字串間,「RAY」的字樣大喇喇地屬在最下端,筆劃的最末甚至瀟灑地拖到了地磚上,一點也不難想像作畫者當時肆意妄為的模樣。
安迷修嘆了口氣,他已經知道他接下來要面臨的是什麼了。
身旁的訓導主任似乎將他的這聲嘆息當作是痛心疾首的表現,隨即開始了滔滔不絕的報告,內容基本和他剛剛在辦公室裡聽過的相去不遠,無非又是批評了一遍雷獅的胡作非為和囂張跋扈,很顯然地,作為監護人的他被當作了替死鬼,被迫聆聽又臭又長的說教。
儘管安迷修知道在別人說話時分心是不禮貌的,但他仍然得老實承認他的確有些心不在焉。
他多少能理解學生時期被抓去訓斥的學生為什麼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了。
「……所以說,還希望您能夠多加監督他的言行舉止……」
「我知道了,我會再和他談談,不好意思。」安迷修終於找到了時機,他有些強硬地打斷了男人,這讓對方有些不滿,但對著安迷修一副誠心抱歉的模樣又不好說什麼。好在這時一陣鈴聲響起,男人從口袋中摸出手機,他連忙作了個請的手勢,男人便點點頭接起了電話走出廁所。
安迷修轉頭去看牆上的那些塗鴉,他看得很認真,外頭的談話聲也斷斷續續地落入耳裡。
廁所的隔音並不是特別好。一牆之隔,再加上對方有意壓低音量,他說不上聽得清晰,卻也能將關鍵字聽個七七八八。
大抵就是一些關於他的閒言閒語,比如管教不當又或者一些莫須有的指控,逼得他們必須在放學後還得多留在校內處理事情收拾爛攤子,長得人模人樣的卻沒有對象,估計也是心態不正常的人,安迷修越聽越無奈,他是真沒想到竟然連他從未交過女朋友這種事都能被拿來做文章,現在的人想像力也未免太過豐富。
明明心中就沒半分敬意,又何苦對他使用敬語。安迷修在心中感嘆,又看了一眼五彩繽紛的牆便走了出去,他對著在門口講電話的男人擺手示意他得離開了,估計是樂得如此,男人點頭如搗蒜地同他道別。
對方也只是想走個流程,這倒讓安迷修鬆了口氣。
他熟門熟絡地離開校舍,拐進校園後方的一處被陰影遮蔽的小巷,他的車停在那裡,畢竟停在這比停在校門口來得安全——安迷修對自己的車很滿意,並不需要蜘蛛網般的點綴。
他從大衣口袋摸出車鑰匙,手搭在車門把上卻遲遲沒有開門,安迷修在心底嘆息,連肩膀都慫動了一下,這是今天第幾次了?他記得總嘆氣的話會加速老化,所以他其實並不是一個常嘆氣的人,只是在某個時間點過後,每天的頻率幾乎有了飛躍性的拔升。
「如果不是你到現在都還沒動手,我都要以為你是打算謀害我了。」
安迷修轉過身去,抬起頭,天色昏暗再加上這個角落的矮樹枝葉繁密,理論上他不可能馬上發現對方,但那雙紫色的眼睛實在太亮了,儘管是垂著眼皮看他都還是太過顯眼。
就像貓的眼睛一樣。
雷獅就蹲在不高不改的紅磚牆上,一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安迷修,他把外套的袖子捲起來了,安迷修也就能看見那條白細的胳膊上有多少擦傷和撞傷,就連頭上的頭巾都有些髒,他的右臉頰還貼著創可貼,這會兒左邊的嘴角又有了新的傷口。
「哼嗯。」雷獅從鼻子哼哼兩聲,「被叫來學校了?」
明知故問。安迷修想,還是點點頭,「是啊。」
雷獅笑得更開心了,他晃著身子,讓安迷修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就這麼掉下來,不過貓肯定是摔不了的就是。
「說什麼了?」雷獅放下撐著下巴的手興致勃勃地問,這讓安迷修有些意外,畢竟他並不覺得雷獅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沒什麼。」褐髮的青年摸摸鼻子,打開車門,「上車?」
「來了。」
雷獅又晃了兩下後縱身跳下磚牆,兩條長腿穩穩得落在地上,身姿輕盈得不像一個發育良好一米八六的大男孩,安迷修多瞧了一眼,在那雙眼睛瞟過來前坐進了駕駛位。雷獅繞了一個圈坐上副駕駛,青年一面轉動鑰匙打開空調,然後湊身過去給他繫安全帶,在對方想把腳抬起來時即時制止。
「我會看不到後照鏡的。」安迷修義正嚴詞,本來以為又是一番抗爭的功夫,卻不想雷獅只是挑了挑眉,老老實實地把腳放下來,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嗎?安迷修眨眨眼,但他還是很愛惜對方難得聽話一次的機會,沒再多說話地把車開出巷道。
路上安迷修邊停紅燈邊看了眼時間,天已經完全黑下,一眼看過去有不少店家都點亮了招牌,早就是晚餐時間了,看來回去得抓緊時間做飯才行。
「安迷修。」雷獅忽然喊了一聲,有些含糊。
「嗯?」紅燈還有十來秒,安迷修轉頭看他才發現原來是因為雷獅拆了根棒棒糖含在嘴裡,白棍子在外頭上下晃動。
「今天那老傢伙都給你說了什麼?」
還問這個啊。
「不是說沒什麼嗎。」安迷修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把視線放回馬路上,「就說你有多壞。」
「哦?那你肯定聽了很長的說教。」雷獅捏着糖棍轉了轉。
「的確是……」光是想到就覺得頭疼。安迷修洩氣般地靠進椅背,揉了揉額角。
「是不是很生氣?」
安迷修瞄了一眼過去,反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雷獅也學他說話,直接把頭扭向窗外時還不忘提醒,「要綠燈了。」
被提醒的人回頭一看正好是紅燈轉綠的瞬間,連忙端正了坐姿踩穩油門。
心情這麼好嗎。安迷修用眼角餘光偷瞄着雷獅,對方甚至開了車窗哼著不成調的音階,不過一看也不是會輕易和他說的樣子,只能作罷專心開車。
他心情當然好了,在雷獅的眼裡,安迷修剛剛避而不談的反問就和默認沒什麼區別。
這次該生氣了吧?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倒不是說對方生氣的樣子特別有趣,而是從他們住在一起後,雷獅基本就沒有見過安迷修生氣的模樣。
無論是曠課又或是打架,儀容不整又或者出言頂撞師長,雷獅通通都做過,但安迷修一次也不曾真正的責備過他。甚至於鬥毆那次他還是被抓了個現行,安迷修卻最多皺了一下眉頭,連拉着他一起道歉都沒有——事後雷獅才知道就連那個皺眉都是因為他身上的傷,而非因為他打架鬧事。
沒道理。雷獅想,那時他來安迷修家中住不過兩個星期,也能看出這是一個多麼守規矩的人,觀念又是怎樣的迂腐守舊。他的車鑰匙上連遙控都沒有,連在家穿襯衫都要把扣子扣到最上面,最開始的兩天,只要雷獅晚上六點還沒回到家就每隔十分鐘一個電話,三分鐘一次訊息,逼得雷獅直接把他拉進黑名單。
這都什麼人啊,比他老媽子還煩好嗎。
雷獅沒有天真到相信這種表面的溫柔,他做的事情於一個監護人而言分明都不是能置之不理的小事,這可是一個連小考作弊都得罰抄五百遍的年代!更何況是逃課鬧事?
安迷修又怎麼也不像是問題分子的同伙,於是雷獅咬咬牙,心想那我就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後,然後更加大膽地胡作非為。
雷獅本以為像安迷修這樣的人,最多不超過一個月就會被他氣瘋,和那些嘴上說說實際上根本沒有耐心的教育委員一樣。然而事實是到了現在,第三個月了,安迷修非但沒有朝着他發火,還天天給他做飯,時不時還帶他吃烤串。
頂多、頂多偶爾和他說別總是打架,消毒水和紗布也是很貴的。
看着對方好聲好氣的樣子雷獅就感覺一陣窩火,煩躁卻無處宣洩。虛偽的家伙,他咬牙切齒地皺眉,想不通安迷修裝出一副好人的樣子到底是想幹嘛。
反正今天就要暴露了吧。他這麼想,看著安迷修把車開進車庫。
可惜的是,雷獅向來準確的直覺好像放在安迷修身上就不管用了。
少年坐在客聽的沙發上打開電視好整以暇地等待即將到來的責罰,然後眼睜睜看著青年換上圍裙走進廚房,過沒多久端着熱呼呼的濃湯和晚餐上桌,喊他一塊吃晚餐,雷獅在心底點點頭,飯桌上的教育嘛,很常見的,便拉開椅子坐下。
安迷修幫他盛了一碗濃湯,並且夾了幾片青菜進他的碗裡,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做飯的手藝還是沒話說的,他又餓了一天,扒着飯一口接著一口,嘴角的傷在這時忽然刷起存在感,他一下被疼得抽氣,安迷修喊他吃慢點,雷獅嫌他囉嗦,但還是放慢了進食的速度。
用餐完畢,收拾碗筷的人仍然是安迷修,青年把濕漉漉的手在毛巾上搓乾,招招手把雷獅喊了過來。
原先都要三催四請的小祖宗這次居然乖乖過來了,讓安迷修吃驚得愣了半秒,把人按着坐下後從沙發底下拉出了醫藥箱。
「怎麼傷到嘴角的?有沒有嗑著牙?」安迷修認真地問,手上一邊拿着消炎藥給他擦腿上的紅腫。
雷獅張了張嘴有一瞬間想罵人,出口的卻是痛呼。
「嘶——安迷修你輕點!」
「抱歉抱歉。」
青年慌張地放輕力道,接下來的雷獅死抿着嘴不肯吭聲,剛剛那聲已經夠丟人了,他可不想讓人覺得他是個打架還怕疼的主。
雷獅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多,處理起來時鐘又走了大半格,總算處理完後安迷修起身去洗碗,讓他先去洗澡,等等他就能洗衣服。雷獅下意識地應了聲,直到被花灑淋了頭才想起好像不太對勁。
沒事,肯定是等到睡前才打算說,沒準是在醞釀呢,剛剛安迷修給他擦藥的時候臉色可陰沉了。
當雷獅頂着毛巾走出浴室時,安迷修正捧著烘乾的衣服走進來,一見他連髮尾都還在滴水連忙走了過來。
「怎麼不擦乾點再出來?會感冒的,快回房間去,我順便把你的衣服拿過去。」說着就繞到了雷獅身後,用手裡捧著的衣服堆推推他的背。
進了房間後安迷修把衣服擱在櫃子上,讓雷獅先坐在床沿,給吹風機插上電後就著毛巾揉揉那顆溼答答的頭。
雷獅被他揉得一晃一晃的,聽安迷修撥開了吹風機開關,乾脆仰着腦袋放鬆了身子。
暖烘烘的熱風加上出浴的舒適讓雷獅瞇起眼睛,就連安迷修趁隙捏了一下他的耳垂都沒發現。耳邊的風聲戛然而止,安迷修低頭看著昏昏欲睡的少年忍不住笑了出來,給他拉了被角後輕手輕腳地關了燈。
「晚安。」
房門被關上,徒留下一片寂靜。
……。
不對。
雷獅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跳了起來,二話不說出房間,走到隔壁,然後碰地一聲打開安迷修的房門。
「……」這是站在門口的雷獅。
「……」這是手裡拿着小馬睡帽的安迷修。
雷獅覺得他應該要說話,卻完全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吐槽,最後還是安迷修先打破這個大眼瞪小眼的窘境。
「雷獅?怎麼了?睡不著嗎?」安迷修不動聲色地把手裡的睡帽塞到枕頭底下,「天氣太熱的話你可以開房間裡的空調——」
就像被他的話語撥開了開關,那股煩躁感又回來了。雷獅三步並兩步地走上前,擰着眉毛怒氣沖沖的模樣倒是真帶上了幾分凶狠。
「安迷修。」少年沉下了聲子喊他。
「嗯?」那雙綠眸子無辜地眨了眨,一副不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生氣的樣子。
雷獅只覺得看著更加心煩,又上前一步,「你別給我裝傻。」
他靠得實在太近,安迷修不得不向後撐着雙手。
「你忽然之間說什麼……」這怎麼好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安迷修乾巴巴地抬起頭。
紫色的眼睛由上而下地瞪著安迷修,雷獅本來就發育良好,站直了身子比安迷修還要高上一點,此時他又是坐着的,不這樣做還真看不見臉。
「你還想裝模作樣到什麼時候?」
標緻的五官正因憤怒而扭曲,雷獅甚至推了他一把,力道雖然不大,安迷修卻還是順勢向後躺在了床上。雷獅壓着他的肩膀,居高臨下地衝他怒吼。
「為什麼不生氣?」
安迷修愣了愣。
雷獅壓細了眸子,怒極反笑地勾起嘴角。
「不要說你不記得我是為什麼來跟你住的。安迷修,你還沒老到這種程度吧。」
街頭發生的青少年暴力事件——對方在事後找上門來喊說要以蓄意傷害罪名控告他,雷獅本不想理會,再說那分明是因為對方先行找碴,卻不想當時父親卻狠狠瞪了他一眼,完全不打算聽他的辯解便低聲下氣地和人談起了私下解決的事宜。
「我說了是他們先——」
「閉嘴!」
雷獅瞪大了眼,事後他才知道挨他揍的家伙似乎是地方小官員的兒子,對方給出的條件很簡單,無非就是賠償金和雷獅必須離開這座城市,幾乎不帶任何猶豫的,他的至親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在這之後就是尋找去往的城市和能代為照顧他的人,長輩在處理這種事情十的動作快得令人發笑,雷獅不是沒有想過乾脆逃家,但為了能給被害人一個交代,他們家把他看得比平常更緊,最後他只能站在客聽的走廊,聽着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和他的父母商談照顧他的事。
那個人就是安迷修。
他沒有聽仔細,只知道這人似乎與他的父母是舊識,聽說他們遇到了麻煩,所以才主動打算幫忙。
哼,麻煩。雷獅踢了一下牆角,在安迷修和善地朝他伸出了手時表達了不屑,青年也不惱,只是跟他說準備好了的話我在外面等你。
「你到底想怎樣?」他抓着安迷修的肩膀大喊,怒不可遏地收緊了手指,「當好人遊戲很好玩嗎?還是你在同情我?」雷獅知道自己出了多少力,對方襯衫下的皮膚肯定會留下印子,這個人卻還是一點掙扎都沒有。
嘖。
「那些事情你不是該看不過嗎?還是說你其實也沒那麼正直?裝得挺真的啊。」少年的語氣帶上了咬牙切齒,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無袖和家居短褲,跨坐在他的代理監護人身上,安迷修便能看見他剛剛幫忙包紮的傷口。
現在的他看起來倒真的挺像不良少年的。
雷獅實在是忍太久了,他平常並不是一個話特別多的人,但腦內的想法太多惹得他心煩意亂,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就像開了話匣子,對著那張愣神的臉一股腦地罵。
「讓我信任你有什麼好處?」細長的手指揪緊白襯衫的領子,雷獅越說越覺得煩,「我是不會相信你的。安迷修,聽見沒有,不要裝了。」
他垂下頭,扯著安迷修的衣領晃了晃,指節用力的發白。
「說話啊,啞了?」
安迷修張了張嘴,半晌才憋出聲音。
「……抱歉。」安迷修握上雷獅掐得死緊的手腕,他記得那上面有幾處破皮擦傷,太用力的話讓傷口裂開可不好,「我沒有那個意思的。」
我知道。雷獅的眉頭擰得更緊,所以才煩。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洩氣般鬆了手,「那你是什麼意思。」他有些無力,對著這麼一個人生氣簡直太沒勁了。
「我只是……」安迷修的眼神難得有些飄忽,像在尋找合適的措詞般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敗在雷獅的目光下,他嘆了口氣,「我只是沒辦法對一個實際上不壞的人生氣。」
「什……」雷獅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安迷修這次卻不給他接話的空間,逕自說了下去,「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在C市街頭和人打架的時候,我就在現場,在旁邊看著。」
「所以我知道你跟那個人動手是為了保護你的朋友、又或者你弟弟?」安迷修想起當時的畫面,他就站在對街,所以看得很清楚,「所以當我聽見消息的時候我看不下去,才主動找上了你家。」
「就因為這樣?」雷獅不是傻,這個理由不夠充分,好在安迷修也的確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安迷修板開了雷獅的手指,小心地避開上面的傷口和創可貼,一根一根地伸開來細數,「前陣子和你打群架的人是這片地方出了名的混混,你肯定又是在路上閒晃被找碴了。頂撞師長是不是因為他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對你外貌上的……別這麼看我,我之前也是那所學校,所以我知道那個老師的毛病。」
安迷修偏着頭,拇指在雷獅的指縫間磨擦。
「儀容不整嗎。」他想了想,爾後露出一抹微笑,「反正我是覺得挺好看的。而且你穿什麼衣服也跟別人沒關係吧?」
「逃課的確不值得鼓勵。但我想也許是流言蜚語讓你不勝其煩,並不是荒廢學業。你的成績也證實了這點,雷獅,你的確很聰明,不過我不認為能考上年級第一全靠天才般的頭腦。」
「更何況你抽屜裡的題本都快被翻爛了。」
雷獅一下被震驚得說不出話,訊息量和他想像的差距太遠,他木訥地張著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立刻又掐緊了安迷修的衣服。
「你偷偷進了我的房間?」他揚高了聲音,比起不快更多的還是難以置信,「誰給你的膽子?」
安迷修聳了聳肩膀,碧綠的眼底還是一片老實的神采。
「就像你說的,我其實也沒那麼正直。」他坦然地攤手承認。
雷獅被這臉皮厚度驚得一陣愕然,耳尖卻因為特易藏起的東西被發現而羞恥得泛紅。
「總的來說,你其實並沒有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不是嗎?」安迷修放緩了臉色,手上摩娑着他掌心的紋路,「你只是嗯……比較隨心所欲一點?沒有造成無辜的人的困擾吧。」他最後還是選了一個折衷的形容詞,免得惹得人又不高興。
「……廁所的塗鴉。」雷獅還不死心。
「嗯?」安迷修眨眨眼睛。
「會給無辜的清掃同學帶來困擾。」他特別加重了無辜和困擾兩個字,在文字的層面上較真起來。
「那是你做的嗎?」安迷修認真地看著上方的人,雷獅被看得語塞,抿了抿唇。
「……不是。」他垂下眼。
安迷修笑了,扣緊他的手。
「那不就好了。」
雷獅沒話了。
這個人什麼都知道。
「別太小看大人啊。」安迷修拍拍他的身子。
這下他是真的覺得乏力,覺得如釋重負,又覺得不是滋味,這不就說明這三個月來他都只是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一樣嗎?
雷獅反應過來,紅雲一下堆到脖子眼,他的瀏海本就偏長,此時頭垂得低低得讓人看不見表情。沉默了一陣後他才咬著下唇從安迷修身上挪了下來。
「雷獅?」
「睡了,晚安。」他頭也不回地就要往外走,安迷修也看見了他紅通通的耳朵,卻是拉著他的手臂又把人扯了回來。
「安迷修你幹嘛!」少年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叫,不情不願地回過頭來,那張臉上的熱度正在逐漸升高。
安迷修一手抵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剛剛這麼一說,我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啊?」
「如果要說無辜受害的人的話,」安迷修抬起頭,一臉正經地指著自己的臉,「那不就是我嗎?」
雷獅整個人僵了一下,但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翹著嘴角笑了出來。
「那你要怎麼辦?打算說教嗎?」
「嗯……還是別了吧,我們換個方式?」安迷修故作思考了一陣後笑盈盈地把雷獅拉得更近了些,「打屁股怎麼樣?」
雷獅瞪大了眼,當即反應就是想甩開安迷修的手,卻沒想安迷修抓得緊,成年人的優勢一下就體現了出來,他沒能甩開,生生被安迷修拽了過去。
「安迷修!你敢!」
事實證明,他的確敢。
被按到腿上的時候雷獅都還撲騰着四肢掙扎,臉早就紅得像要滴血,嘴上對着安迷修破口大罵。
「頂著一副人畜無害的臉皮子招搖撞騙!」
「我怎麼就招搖撞騙了。」安迷修無辜,「我明明也沒騙你呀。」
說着舉起手,就對著圓滾滾的屁股來了一下。
「我、安迷修你他媽……」
啪!
清脆響亮。
「不許說髒話。」安迷修表情嚴肅。
媽的。雷獅用手摀住了臉,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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